我心中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，呼吸变得急促。

顾不得穿鞋，我冲过去死死握住她的肩问：

“孩子在哪！？”

她被我的神情吓到，慌忙指向急诊室。

我忘了是怎么过去的。

只记得看见辰辰的那一秒，大脑轰然炸开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。

身上只有五脏六腑被人生生扯碎的痛感。

腥气猛地从喉头里涌上来，我无力地瘫倒在地，呕出大片鲜血。

警察扶住我，说辰辰等不到家长，离校路上没看见红绿灯才出了车祸。

是意外，不是人为。

我什么都听不进去。

疯了一样爬过去，死死握住辰辰冰凉湿软的手，祈求他带我一起离开。

“辰辰，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呀！”

“对不起，都是***错，都是妈妈没照顾好你！”

“只能要你能活下来，妈妈做什么都愿意！”

似乎是感觉到我的难过，辰辰动了动手指。

眼睛被血肉糊住，他忍着疼微弱地喊了我一声妈妈。

“妈妈，别哭。”

“辰辰不疼。”

我很想抱抱他，可他满身是伤，像碎掉的娃娃一样无法触碰。

“辰辰不怕，妈妈在这儿，不要离开妈妈好不好？”

“妈妈还没看见你长大的样子，你说过要一直陪着***。”

辰辰轻轻抹掉我眼角的泪水。

“妈妈……对不起。”

他的手缓缓落下，任凭我怎么呼唤再也没有反应。

“医生！医生！我孩子还活着！你们听到了吧？他刚刚还跟我说话呢！”

“你们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！求你们救救他好不好？”

“只要能救回来，花多少钱我都愿意！”

医生默默擦掉眼泪，递来bb机。

“孩子没救了，现在应该还能听见声音。”

“你叫其他家属过来见最后一面吧。”

我这才想起李文海，颤抖着手按下熟悉的号码。

电话那头无人接听。

我不死心地打了好几遍，依旧没回应。

想起张莹，我发疯一样冲到三楼踹开门。

里面的病人吃惊地看着满身鲜血的我。

我指着张莹的病床咆哮道：

“她去哪了！？”

“你说张莹？她每周五晚上都跟老公回家，不住病房。”

周五？上个月李文海说他以后周五加班，不回家住。

原来全都是骗我！所有人都在骗我！

我彻底崩溃，声嘶力竭地哭喊着。

众人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。

痛苦和绝望一遍遍碾过我的身体。

在辰辰停止呼吸那一刻，撕心裂肺的恨意喷涌而出。